谭启晓
我问过很多人,你知道杭州有座大佛寺吗?十有八九的人都说只知新昌有座大佛寺、金华有座大佛寺,没听说过杭州也有一座大佛寺。其实你错了,杭州不仅有一座大佛寺,在明、清时期,西湖大佛寺的名声还挺大,并不在新昌大佛寺之下。
我知道杭州有座大佛寺,也是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当时我在铁道部工作,1966年8月,毛主席号召横扫四旧(指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当年10月,在北京扫“四旧”时,我在一堆要焚烧的旧书中发现了一本“西湖风景”图片集,好奇地拿起来一翻,竟是一本清宣统年间拍摄的杭州西湖相片。所有相片我还都是第一次看到,太珍贵了。趁人不防之机,我将这本画册“收藏”了起来。后来慢慢细看,在众多相片之中就有一张“大佛寺”相片。根据相片的构图,大佛寺就在保俶塔下。作为杭州人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杭州有座大佛寺?后来在吴晗主编、何乐之编写的“西湖史话”书中,也看到了“在西湖宝石山麓的昭庆寺旁有大佛寺”。
1974年10月,我从北京调回杭州工作。真巧,我工作的单位就在宝石山下北山街旁。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看到了一座摩崖石刻———大佛头像。经考证,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秦始皇缆船石。据司马迁的《史记·秦始皇本记》中记载:“三十七年(注:公元前210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于九疑山,浮江下……过丹阳至钱塘。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唐朝陆羽在《武林山记》中说:“钱塘门至缆维石,俗呼西石头……”元朝陶宗仪在《南村辍耕录》中说:“父老相传云,此石乃秦始皇系缆石,盖是时浙江耳。初无西湖之名,始皇将登会稽,为风浪所阻,故泊舟此处。”明朝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中称:大石佛旧传为秦始皇缆船石。宋宣和年间和尚思净将此石镌成半身佛像,饰以黄金,构殿复之,名为大石佛院,寺畔有相严院,苏子瞻治郡时,常判事于此。
据史料记载,大石佛寺最早因大火毁于元至元(公元1264-1294年)年间,明永乐(公元1403-1424年)年间,僧志琳重建,明成祖敕赐寺额“大佛禅寺”。明正德(公元1506-1521年)年间又对大佛寺进行修葺,并改名为“古石佛院”,现在大佛寺遗址的石壁上还刻有“正德辛巳秋仲监察御史施儒书‘古石佛院’”遗迹。清顺治(公元1644-1661年)年间,寺又得以重修。清咸丰九年(公元1859年),寺院再次遭到火烧。以后,一些和尚虽进行了修葺,据说,辛亥革命之后,由于长期失修,主大殿倒坍后,一直无人修葺。现在大殿内还有石供桌、石香炉、石门槛、石柱础等寺院建筑残迹。
1981年初,杭州日报打算将“北宋大佛头古迹值得整修”课题用内参形式上报给省委常委会、市委常委会,让我对大佛寺再作一次详细的调查。趁这个机会我们将大佛头拍成相片。就在调查期间,我又意外地发掘了乾隆皇帝曾三次(1765年、1780年、1784年)游览大佛寺后留下的御笔石碑。
省、市有关领导在看了内参后立即作了重要批示,要求认真保护好大佛寺遗迹。
1983年5月16日,经国务院批准的“杭州市城市总体规划”中明确大佛寺(秦缆石)要修复待开放。
今年,北山街历史文化街区保护工程启动,遵循“保护历史的真实性,保持风貌完整性、维护生活延续性”的原则,我给杭州市委书记王国平写了一封信,详细叙述在北山街保护工程中宜修复西湖大佛寺。我的建议立即受到了王国平书记及市园林文物部门的高度重视。王国平书记作了批示“谭启晓同志的提议值得重视”,指示有关部门加以研究。大石佛寺被明确列为本次规划的一级文保点。根据这次规划及北山街环境整治的要求,将搬迁住户,对大石佛寺的建筑、大殿遗址以及周围环境进行整治,力求再现历史上大石佛寺的整体风貌。
我们相信,用不了几年,杭州大佛寺将以新的面貌迎接国内外来宾和游客的参观、游览。这对恢复古迹、发展旅游、推进申遗均会带来不可估量的作用和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