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建楷
最早我国把新年称作“元旦”。 “元旦”一词在我国夏历(农历)中沿用了4000多年。而今因区别于公历“元旦”就改称叫“春节”了。“春节”也是固有称呼。春,《前汉书·律历志》、《风俗通》诸书的解释为“蠢也”。“蠢”是昆虫活动的意思,春来虫动,幼苗发绿,万物兴旺。春又被神化成为春神
在我国历史上,元旦有许多别称:汉朝张衡的《东京赋》以及我国最早的古籍《尚书》,均称元旦为“元日”;《后汉书》及北周庾信《庚子山集》则称元旦为“新年”;北齐《元会大亨歌·皇夏辞》称元旦为“元春”;晋朝傅玄《朝会赋》称元旦为“元正”;晋朝庾阐《扬都赋》称元旦为“元辰”;隋朝杜台卿《玉烛宝典》称元旦为“三元”(岁之元、月之元、时之元);唐德宗李适《元旦退朝观军仗归营》称元旦为“元朔”……这些别称,都指夏历元旦而言的。一直到辛亥革命以后,公元纪年法已在我国产生较大影响。
在民间,关于中国“年”的传说,早已有之。
一曰:“年”是一束沉甸甸的谷穗。就汉字的“年”而言,它是谷穗沉沉下垂的形象,是收获的象征,所谓“五谷熟曰年”。《尔雅·释天》曰:“年者,禾熟之名,每岁一熟故以为岁名”。
二曰:“年”是一只恶狠狠的怪兽。在民俗信仰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年”这只怪兽,一年四季都在深海里,只有过年时才爬上岸来。它一上岸,所到之处便是洪水泛滥,于是人们只好搬到高处去避难。有一年年夜,正当人们奔走避难的时候,却来了一个乞讨的老头,执意地留在村里,说是要帮助大家赶走怪物。且说那“年”来到村头,见一户人家门口贴着红纸,院子里灯火通明,屋里一个穿红袍的老头,手拿两把菜刀跺个不停,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年”一见此情景,便掉头逃回了海里——原来它最怕红色和刀砧之声。后来,人们为了不再受到“年”的侵扰,便在年夜贴上红色对联,张挂彩灯,穿红着绿、拢旺柴火;北方人剁肉馅、包饺子,南方人熬甜羹、摆年饭……。
也是为了庆祝和欢乐,“年”的节情一直在中国人的心中萌动着。“年”是老婆子的年糕,老爷子的毡帽,野小子的花炮,影视厅的门票;“年”,城里人馈赠互访,乡下人土仪奔忙;还有发奖金的红包,餐桌上的佳肴;在孩子的记忆中,“年”可以摘掉肩上沉重的书包,有各式各样的嬉戏竞跑;“年”,爸爸妈妈特别宽容,脸上总带笑。要听故事还可投入爷爷奶奶的怀抱;“年”,窗外的霓虹灯加倍闪耀,盼只盼,“春节晚会”早点来到……;“年”,手机嘟嘟叫,短信闪通宵,看,老太太却独自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读着国外亲人发来的报平安电报。
人们还昵称大年夜是“难忘的春宵”,而今宵过去是新年,给人以希望,让人好奋亢!因此,“年”又是七彩缤纷的画布,五彩斑斓的花卉,人们摆迎春、插梅枝,其用意都是在辞旧迎新。正是这种岁时更新的意义,牵扯打动了亿万中国人的心。“难得有闲,剃头过年”,“一领工钱,回家过年”。调动大车小车千万辆,运送旅客早日返家园。这既是民俗信仰,又是社会信念!
在这沉甸甸的年夜里,藏着对神明、祖先以及对自然万物的感激;在这沉甸甸的年夜里,年夜饭飘溢着亲情芳香,年节酒蕴含着国情乡谊。“过大年”是中国最大的团圆节日,千家万户沉浸在吉祥欢庆的气氛中,然而各民族又有自己的庆祝特色,形成了千姿百态的节日风尚。
台湾族:除夕习俗和大陆大致相似,但它显著带有海岛特色。台湾,气候和暖,四时花卉芬芳。初春时,荷花献岁,菊花迎年。家家桌上供有多种花卉,以荷菊为主。张湄诗曰:“荷花度腊菊迎年”,何澄也云:“迎岁荷新菊迎年。”有人说,这和大陆的闽地略有相似。有首清代《竹枝词》介绍说:
逢开冬日菊迎年,风物云何此变迁。
可是东瀛天气暖,唐花不及此娟娟。
和大陆一样,台湾民众迎神祭族,拜年春宴,贺天公(玉皇大帝)、访亲友,身着艳丽新装,迎接美好春光。正月初一,台湾人称为“新正”,凌晨燃烛点香放鞭炮,开门大吉贺新春,俗称“开春”,走出大门第一步,叫做“出行”,向亲友拜年,名叫“贺正”。
宝岛台湾春节的民俗:“岁时不改旧,信是汉山川”(梁启超《台湾杂诗》),这里的风土真如郭曼锄的《竹枝词》所说:“锦绣河山称大陆,风光旖旎数台湾。”说明中华山河风光统为一体,宝岛台湾与祖国大陆不可分离!
蒙古族:将春节称为“白节”。蒙古族人以“白”为吉祥。据说与日常饮用洁白的奶食有关,包含着恭贺新春,吉祥如意的意思。初一,一大早穿着各色服装的男女,跨上早已调好的骏马,三五成群地奔向“浩特”(村镇),挨个地“串(蒙古)包”,接着为串包的客人敬酒,习惯上每敬必喝,有的还边歌边舞。
藏族:除夕那天,在打扫干净的灶房正中墙上,撒上“八吉祥徽”,画上表示太阳和月亮的图案,房梁上画很多白粉点,表示人丁兴旺,粮食满仓。人们穿上艳丽服装,戴着奇形怪状的假面具,用唢呐、海螺打鼓奏乐,举行隆重而又盛大的“跳神会”,或大家排成圈,在六弦琴的伴奏下,小伙子们狂舞高歌,跳起锅庄舞、弦子舞,表示除旧迎新,驱邪降福。到了新年早晨,妇女们便去背“吉祥水”。这时长辈祝大家“扎西德勒(吉祥如意)”或“洛尔桑”(新年好),晚辈们回祝“身体健康,永远幸福”,然后吃土耙(藏语叫“古突”)和酥油煎的人参果,饮青稞酒。这天,各家基本上闭门欢聚,互不走访……
苗族:湘西苗族,每当大年三十傍晚,合家炒好香腊肉,做好酸鱼等特有佳肴和备好包谷烧酒时,已是欢欢乐乐吃“团圆饭”的时刻了。但在此时,全家还不能入席吃团圆饭,主人先在门前挂出懒力巴枝条、包泡刺藤、菖蒲,借此隔除邪气,消除灾难。接着主人戴上钢盔,穿上铠甲,手里操着一支尖梭标,在大门外两眼不时窥视寨外,一防饥饿的野兽窜进寨来,还防外族侵犯。因此,苗族祖先每逢除夕良宵,家家都要手持武器,为保卫幸福的年关而全副武装地戒备着,年长日久,逐渐演变成了特异的年俗,富有鲜明的特色。
赫哲族:春节,赫哲语为“佛额什克斯”,即大年除夕的意思。人们穿上在帽耳、衣领、袖口、裤腿、围裙、鞋面上绣着美丽的花纹、几何图案和花鸟等花边的兽衣等服装。在年节里,一般人家要做“吐火宴”或用一种野生果“稠李子”制作成饼子,同时摆满鱼、兽类肉等食品。招待贵客,则用杀活鱼,或把鱼条烤熟,用这种“塔拉哈”的礼俗招待。
其他如壮族除夕夜“迎新火”活动;彝族的同跳“阿细跳月”;纳西族在自家门前栽松、柏、黄栗树;哈尼族则是除夕做糍粑,新年荡秋千……如此等等,因限于篇幅,不一一详述。
过年是中华各族人民同庆团圆的时刻,不同习俗凝聚在一个祖国大家庭共同的信念里;节日的文化又似一条连筋的纽带,使各族人民血脉相连、心心相印……因而“夏历元旦”的道地名字,应叫做“中国人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