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惠泉
年是生命进程和人类发展的最基本计量单位:年轮,八千年前的独木舟,新中国成立60周年……
年的由来。年,《说文解字》许慎诠释:“■,榖孰也。”段玉裁注:“尔雅曰: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年者,取禾一孰也。”由此可知,从汉代的许慎,到清朝的段玉裁,他们区分年的时间段,界定年的内涵,都是从农作物,从人赖以生存的粮食成熟来认识的,尽管夏、商、周和唐尧、虞舜等不同时期对年有不同的叫法。一致的是年的内涵、外延包含了五谷的成熟、祭祀,人生命长度的截取单位等概念。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年是人生最富有认识意义的计量单位,从生命之始到终结,以此度量。年又是大自然季节变换周而复始的计量单位,公元、世纪、甲子……人的生命在代代相传中延续,人类社会在年的新陈代谢中推进。
由此可知,年在人类历史中的重要意义和过年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地位。
年的过程。过年,过春节,最重要的日子自然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和第一天。年的延伸段从农历十二月始,至
购买年货、掸尘清洗、包粽子、打年糕、腌老白菜等等,都是做过年的准备。方志有记,廿三夜,祭送灶神,俗称“谢灶”,廿四起宰猪杀鸡,筹办菜肴,到廿七、廿八,便择吉时请“年菩萨”,俗称“祝福”。至大年三十“除夕”夜,接灶神,拜祖宗,合家聚餐,吃年夜饭,称“分岁”。饭后,长辈要给未成年的家庭成员“压岁钱”。是夜,放爆竹,全家伴灯不眠,直至次日凌晨,俗称“守岁”。
纵观过年的种种表现形式,对其习俗和文化意义作几点归纳和挖掘。
过年是华夏文明的一个重要标志,地方上的过年习俗蕴含了地方的风土人情意义。人类从混沌世界走来,年是人类认识自然,掌握自然规律的具体表现。各民族都有自己不同的过年形式:藏历年、开斋节、古尔邦节……无论是对人的生命过程的一种度量,还是对自然季节周而复始循环的一种解释,年是人类文明史的积淀。《梦梁录》卷六“除夜”有记:“士庶家不论大小,家俱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祭祀祖宗。” 家家户户打扫屋内的角角落落,清洗平时不用的器皿盛具,整理衣被,条件许可的搞搞个人身体的卫生。二三十年前,萧山县城唯一的一家对外营业的湘湖浴室,到年底时等候洗澡的就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人排在市心路上,煞是壮观。
显然,年是人文明进步的一个载体。
过年是喜庆、祝福的时空段。休闲改变生活;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提高生活质量,打造品质生活等,都能从年这儿找到源头。据历代的《萧山县志》记载,“冬至城乡皆……祀神享祖先,又揉糯米粉团……食此团后言语须多吉庆,俗谓之冬至大如年”。发展更新,生活和谐,一年比一年高,是祖祖辈辈的期盼。贴春联为除旧布新,除夕夜“遍室燃灯谓之照虚耗,各家燃爆竹,置火炉于门外,熖高者喜”,“少长男妇同饮曰‘分岁酒’,家晏每不食鱼,取有余之意。”当年的“有余”主要是粮食,故除夕的晚饭尽量要烧得多,“留食至开岁三日,谓之‘隔年饭’”。老百姓世世代代口口相传的“年三十夜吃一顿,
过年是沟通血肉情缘,交流生活信息的一个不可替代的平台。几年前的除夕、春节,数亿条手机短信飞跃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天空,短信拜年曾风行一时,但在“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条件都觉得是痴人说梦的年代里,亲朋好友之间的信息沟通,就是靠面对面的诉说和倾听,而春节期间迎来送往的拜年探亲,除了改善一下温饱水平时期人的生活质量以外,交谈家事、农事、亲友事,是一项重要的内容。黎民百姓的情感生活,一生当中的主要社会交往,春节这段时间是重要的和第一位的。
大年夜的合家团聚,长辈分给晚辈的压岁钱,生活圈之内的人相互拜年,是一种亲情的温习,血脉的贯通,人性的呼唤,亲友之间在过年这个时间段的相互走动,表示着亲情的延续。
当然,在信息社会里,网络拜年成为时尚,可视电话装入农家,倘若再加上应邀赴宴成了一件欲罢不能的累人之事,则传统的过年意识也就淡化一点了。
年是丈量人的生命里程,截取社会经济往来结算时间段的法定单位。新的生命盼望其快成长,常说,宝宝又长了一岁。陈旧的生命走向终结,祖辈们有俗语,“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要去。”当然,现代人的平均寿命延长了,此话自当别论。
过年犹如过难,这句话已不是当年的穷苦人家无钱买年饭米时的口头禅了,黄世仁和杨白劳的故事已不时兴。如今是那些贷款过多,经济效益不好的企业主的感受。每当过年,社会上从事经济活动的单位将结算清一年来互相拖欠的帐目,因为新的一年一切要从新开始,尤其是要向贷款银行支付利息,甚至本金到期的帐户。
文明意识、文化活动的载体,喜庆、祝福的时空段,融血肉情缘、通生活信息的平台,丈量生命里程,截取社会经济往来结算的时间段,是年的基本功能和社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