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建楷 陈 峰
林汉达既是教育家,又是新语文的开拓者。他毕业于宁波崇信中学并以后执教于四明中学(均系宁波四中前身)。他系之江大学优秀毕业生,并留
挺身而出,捍卫民族尊严
事情发生在林汉达在美国科拉多州立大学读书时。
一个星期六晚上,校部在为学生放映故事短片前加映了两部新闻短片。先放的是介绍日本人生活现状的短片,影片中的日本人个个有文化、讲卫生、有礼貌,可谓是文明国矣!接着又介绍中国人的生活现状,画面上出现的中国人是拖辫子的男人和缠小脚的女人,落后,野蛮而愚昧,岂非地地道道的落后国!强烈的对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美国孤立派明目张胆地把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行,美化为是文明国对落后国的支援。
林汉达看了火冒三丈,趁换片休息间隙,他快步走上台去,面向观众激动而有力地揭露说:“今天放映这两部短片,无疑是别有用心的!中国男人梳辫子,能说明什么问题?孙中山就曾梳过辫子,但他却是个世人皆知的伟人!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我就没有看见当今的中国还有梳辫子的男人。这分明是恶意的讽刺和诬蔑!中国人民一定会自己创建新的文明,用不着日本帝国主义和美国孤立派这样的异国人来扮演‘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丑角!谁人不知美国孤立派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帮凶,想以此来为侵略战争辩护,这绝对办不到!中国人民不允许!美国人民也不允许!全世界人民都不会允许!……有谁不同意我讲的道理,就请大胆站出来,我欢迎他上台来同我辩论。”台下掌声雷动,支持林汉达的口号此起彼伏,却看不到有人跳上台去和他辩论。
事后,美国学生中间的共产党员和进步青年,趁势迅速发起了一次强烈抗议美国孤立派支持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火炬示威游行……
走近
1946年上半年,上海民主运动十分高涨,林汉达经常同柳亚子、马叙伦、许广平、周建人等先生一起,出现在群众大会的主席台上。他仍然是那身旧西服;仍然是那一口浓重的“宁波灵桥牌普通话”;仍然是那一副娓娓道来的神情。他的演讲,通俗生动而又尖锐泼辣,简短鲜明,一针见血:像一团烈火,烧向反动统治的殿堂;也像一把利刀,刺向独裁者的心脏。因此成为最受群众欢迎和爱戴的演讲人之一。尤其是中小学教师,更是亲切地将他看作是自己忠诚的代言人和崇敬的导师。然而也使那些见不得人的虫豸噤若寒蝉,不敢当面逞凶,却将种种诬蔑的污水泼到他的身上,说他被人“收买”,生活“十分富有”,“当然还有背景”……然而,当许多人走近林先生在上海建国中路一幢弄堂房子以后,亲眼见过那套“漏室”,一切谣言都不攻自破了!如果要问林汉达的“漏室”究竟是什么样的?且看他登在
房间不在精美,有书报就行;
写作不论地方,有台子就灵。
我只有两间屋子,挤着八九个人;
两张双叠床,归给五个小生命;
一间亭子间,太太和我“夹拼”;
委屈了老妈子,睏在灶跟;
来了客人要过夜,只好陪他到天明。
放了台子,没处放凳;
堆了书籍,不好转身。
我搭了一间写字间,坐落就在天井;
上面盖着旧铅皮,下面浇着水门汀;
大雨落下来,桌下水三寸;
穿着套鞋写文章,是我的新发明。
屋子尽管漏,往来无白丁。
不是职员女工,就是教师学生;
不是民国耆老,就是文化先进。
我们无话不谈,谈无不尽;
从教育谈到政治,从天文谈到月经;
从话剧谈到申曲,从甲骨到拉丁;
“搭”的一声,漏水滴到头上,
“搭、搭、搭”连珠下来,就移到旁边坐定。
住着这样的漏室,还有人瞎了眼睛;
说我被人收买了,当然还有“背景”;
不要一文钱的老爷们,也住着这种漏室——我才领盆!
高楼大厦里的要人,不妨要访问访问;
最好在下雨天,光临,光临;
滴湿了衣服,我可不负责任!
当代著名作家袁鹰在《忆林汉达师》一文写道:“……然而,所有进出于他这间‘漏室’的人,却都能从这间普通的屋子里汲取到营养和力量,感受到温暖。在这间‘漏室’里,没有客套,没有敷衍,没有假笑;有的是真诚,赤祼裸的热忱。来的人都把‘漏室’当作自己的家。在这漏室里连一滴水也是温暖的、亲切得很……在新中国成立前的三年中,每次走近
一同看守高粱地的时候
在宁夏平罗的远郊区,“五七干校”种了一大片高粱,快到收割的时候了。教育
“大人物的寡妇叫遗孀,小人物的遗孀叫寡妇”。我开玩笑地回答。
他忽然大笑起来!为什么大笑?他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一次他问一位扫盲学员:什么叫“遗孀”?学员说:是一种雪花膏——白玉霜、蝶霜、遗孀……
“你查过词典了吗?”我问。
“查过,好几种词典都没有。”他肯定地告诉我,他提倡语文大众化的认真态度,叫人钦佩!
那天,谈得起劲,我们坐了下来。我们二人同意,语文大众化要“三化”:通俗化,口语化、规范化。通俗化是叫人容易看懂。从前有一部外国电影,译名《风流寡妇》。如果改译《风流遗孀》,观众可能要减少一半。口语化就是要能“上口”,朗读出来是活的语言。人们常写,“他来时我已去了。”很通俗,但是不“上口”。高声念一遍,就会发现,应当改为“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去了。”规范化是要合乎语法、修辞和用词习惯。“你先走”不说“你行先”(广东话)。“感谢他的关照”不说“感谢他够哥儿们的”(北京土语)。“祝你万寿无疆”,不说“祝你永垂不朽”。
太阳落到树梢了。我们站起来,走回去,有十来里路远。
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