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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泽世  高山仰止——马骅(莫洛)先生逝世周年祭

  

 

615,马骅(莫洛)先生逝世一周年的日子即将到来,我觉得我应该写一篇周年祭,缅怀这位让高山仰止的大爱者,我慈父一般的文学恩师。记得去年此时,我正在北国的某一个城市参加一个文学笔会,寻诗访友之际,内子玉兰给我打来了长途,称马老逝世。当时,我内心除了感念马老生前对我的关爱之情,依然难抑心中之痛。以九十六岁高龄的马老哲人其萎,归藏道山,我想像他一定是十分安祥平和地和这个变化莫测的世界告别的。我虽然不能赶回温州来向他跪拜送行,但仿佛看到他在天国向我挥手含笑,慈祥而又亲切的面庞,一直铭刻在我的心上。617之夜,北国的诗友们设宴款待我时,我向他们报告了马骅老人逝世的消息,顺便也简单地介绍了他对中国散文诗的贡献,以及对我的恩惠。谁知其中有不少诗友都很熟知马老,并与我一样敬重这位中国现代散文诗的开拓者、全国著名的老诗人。我们一起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仪式,由我恭恭敬敬地将三杯酒洒向大地之后,我们一起为马老默哀。天地有灵,我相信马老在天国里会看到这一切,并为之感到欣慰的。

我回想起多次在马老病床前的探望,有一次还特意带着五岁的外孙女依叶一起去。小依叶对马老又是亲吻又是唱歌,还在床边朗诵了几首唐诗,那天马老的心情特别好。即便是在马老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只要我开口,林绵先生问他:“佬佬,你知道谁又来看你吗?”马老总能语音含糊地说出我的名字来。他顽强的生命力及对生的渴望,常使我在心中默默地祝福:马老应该活过百岁!可是,又有谁能够违背生命的自然规律呢。

20013月,我曾经在一篇副题为“读莫洛新著〈闯入者之歌〉随想”的《大爱者的祝福》一文中写到:“从不‘选择掌声’,也从不‘失掉自己’,这种精神始终贯穿于莫洛先生的人格力量和著作内涵之中。我们无法苛求任何一个读者,既阅读作者的著作,又熟知作者的人格。也许,对莫洛先生以上两者的了解,是我作为学生兼读者的幸运。”马老常常强调人生“一个是正直,一个是爱”,做人能真正做到这两点,又谈何容易。故我又写到:“莫洛就是莫洛。从三十年代直到如今,他锐利的笔锋,始终是戳破黑暗和投向邪恶势力的标枪;始终是赞美光明和拥戴真善美的和风细雨。更何况他曾经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遭受过无辜的虐待,背负过不应有的罪名;而对人民对党的挚爱之情,以及为追求真理的不灭信念,使他从荆棘之中滴着血,却又坦荡自若地走到了今天。人格的力量,造就一位大爱者,让我们从他的为人和宝刀不老的笔耕里,接受美好的祝福,咀嚼甘甜的果实。莫洛属于温州,属于中国。”重读我旧时的拙文,总觉得马老还依然活着似的。活在我的文字里,更活在我的心上。

我和马老全家都很亲近。大姐、大哥马大观、二哥马大康、三哥马大正,虽然有的比我的年龄小几岁,我一直都以大哥、二哥、三哥相称,亲如一家。马老和师母林绵先生常常对别人说:“我们有两个亲儿,一个是沈克成,一个是叶坪……”,克成兄是著名学者,沈码发明人,著作甚为丰厚。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爱诗写诗的人,充其量也只会写几句歪诗而已。我常常感到自己愧对马老。但一分为二看自己,当过两届市政协委员的我,毕竟曾经积极地参政议政,也为老百姓做过几件好事,直到如今成了退休佬,也还是不改自己发挥余热、为百姓利益不平则鸣的、自以为做人应有的社会积极性;再说,在马老的关爱之下,多少也出版过几本破书尚可聊以自慰。马老是温州民进市委会的创始人之一,曾经多年为市民进掌旗。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为市民进的组织建设和思想建设作出了极大的贡献;他让贤推举比他年轻的副主委马允伦先生参选、担任市政协副主席;他和马允伦、金江、钟惟贤等先生积极创办了全国第一所民进职业中学;……据我所知,马老在位之时,不要说出国旅游,连走出温州交流、学习也从来没有过。任劳任怨,积极淡定,充分体现出了一个老共产党人的高贵品格。

记得1983年初,我和诗人吕人俊先生为成立不久的温州市未名诗社编辑《未名诗刊》的创刊号。为此,我请我国著名诗人艾青老人题写了《未名诗刊》,同时,也得到了唐湜、吴军、张往、李苏卿、沈沉、张德强先生们以诗、词为贺的大力支持与扶持,写罢《写在前面》之后,就缺少一篇序,该请谁来为之写序呢?我和人俊先生一致想到的是马骅先生。当我把已经编辑好的《未名诗刊》创刊号的一大叠稿子送到马骅先生手里时,先生欣然笑着对我说:“这是应该庆贺的温州诗坛的一件大喜事,我一定尽快把序写好!”记得第三天,先生就传话嘱我去取,题目是《季节交替的时刻》,文末注明“一九八三年二月十三日(农历癸亥年元旦之)夜于温州”。应该说,这是马老关爱温州诗坛的一篇美文,一篇极好的纪念文章。但据我所知,此文尚未收进马老的文集之中,我在这里摘录几节以飨读者:“这是冬天和春天——两个季节的边缘相交接的时刻。严寒将要结束,而冷风还在轻吹。太阳像撒下金色透明的细网,网起点点暖和的水珠,又漏下一些冰冷的水滴。”;“我还没有把久闭的窗户打开,但我不久将要统统把它打开来,让鸟雀的歌声,随同晨风一起,在我房间的四壁振撞。晨风似切切微语,鸟歌如阵阵喧声,都在催人早醒。”;“我走到大街上,把我得到的季节交替的消息,大声地告诉熙来攘往的人们。”;“我出去,我走着,我跑步,我登山,我乘船,我不回避迎面吹来的料峭的风,我不抑制心里涌动的兴奋的感情。……因为,这是冬天和春天——两个季节的边缘相交接的时刻,我知道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似锦如绣的春天即将降临,我抑制不止心里涌动的兴奋和感情。”这是大爱者马老为迎接春天的一篇宣言,也是为一个伟大的时代的降临的一篇赞歌。

又记得2001年年底,我的学生、青年女诗人董秀红出版第二本诗集《幸福花园》,马老为之写序,开头写到的居然是我。他说:“我知道董秀红这个名字,是距今10年之前,诗人叶坪告诉我,说永嘉有位女青年颇有写诗才华,他主编的《中国东部诗丛》将收入她的诗集《青苹果乐园》。我与叶坪的关系非同一般,确很喜爱他。他正直而聪慧,口快如刀刃,又留不住真话,也易得罪人。这种性格我觉得甚为珍贵,我们遂成了忘年交。因为我对叶坪文字观点上的信赖,所以董秀红这个名字就此嵌入我的脑膜了。”又说:“如今我已垂垂老矣,离诗越来越远了。但读董秀红的诗使我感到亲切,似乎变得年轻起来。”知我者马老也。马老对我对董秀红们这样的青年诗人们的拳拳之心及关爱之情,让我们永远铭刻在心。

时光的飞逝,抹不掉永久的缅怀。马老的人格魅力对我的浸润,以及对他的著作的不断重读,一直丰富着作为人的我和我的生活,直至我也离开这个世界,在天国与马老欢聚别后之情。马老,此时此刻,我仿佛听到了你在天国里自由自在的歌唱。大爱泽世,高山仰止。仁者仙逝一周年,馨香如故永芬芳。

 

 

201252628日写于雁荡山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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