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启晓
中国最早的一条铁路是1876年由英国人修建的上海吴淞铁路,全长14·5公里。帝国主义疯狂掠夺中国路权和清政府媚外卖国的行径,遭到中国人民的坚决反对。特别是甲午战争后,更加激起各阶层人民群众的愤慨。收回路权和商办铁路是中国人民反帝斗争和爱国运动的产物。从粤汉路权的收回到沪杭甬铁路的“废约”、“拒款”,都充分显示了中国人民和铁路职工的反帝爱国热情。1903年至1907年的4年间,就有15个省先后创设了省铁路公司,共筹集资金达9,000余万元。按当时每公里所需造价计算,共可筑成2,000至3,000公里铁路。不仅如此,各省铁路公司在章程中,都以“保中国自主之权利”、“不招外股”、“不借外债”、“不准将股份售与非中国人”等为宗旨。但在当时的形势下,由于外受帝国主义挤压,内遭清政府摧残,新兴民族资产阶级本身的力量又很薄弱,实际建成的连同开行工程列车的铁路在内,仅有900多公里。尽管后来这些商办铁路被帝国主义资本侵入或兼并,但它在中国铁路史上,占有光辉的地位。
1897年,英国向清政府提出修建沪宁及苏(苏州)杭甬铁路,并于次年10月,清政府和英商怡和洋行签订了《苏杭甬铁路草约》,但浙、苏两省拒绝承认合同,也坚持不用英款。1905年7月两省要求废约,英国坚不同意,两省遂分别组成商办公司筹集资金来修筑铁路。清政府为民情所迫,同意收回自办。浙江省率先成立商办浙江铁路有限公司并推选浙江绅商、四品卿衔前署两淮盐运使汤寿潜为公司总理,着手筹办浙江的铁路建造事宜。时年50岁的汤寿潜就这样进入了浙江铁路甚至中国铁路的史册。他顶住来自清廷和列强的重重压力,通过动员“工商各界、缩衣节食、勉尽公义”来公开投股。在爱国激情的召唤下,从绅商到普通百姓认购极为踊跃,至1906年5月,浙江全省铁路有限公司已筹资400多万元。与此同时,邀请曾参加过关内外和芦汉两路建设的中国工程师前来负责勘测、设计和施工。
苏杭甬铁路原打算在江苏境内铁路起点选在苏州,线路经太湖之滨。考虑到这一带地势甚低,夏秋之间常遭水淹,经比较研究,江苏境内铁路起点改为上海。因为上海当时是全国的商业中心,线路所经地势平坦,工程费用也较以苏州为起点的方案要少。上海的站点选在上海县城南缘半淞园处,定名上海南站。原打算苏杭甬铁路的南端终点为宁波,后考虑到铁路要过钱塘江、曹娥江以及经费等原因,苏杭甬铁路的南端终点定为杭州。经浙、苏两省研究商定:沪杭铁路以两省交界处枫泾为界,浙江公司修建杭州至枫泾段;江苏公司修建上海南站至枫泾段。浙路长124.97公里;苏路长61.2公里,沪杭线全长186.17公里。
鉴于资金有限,马上要修沪杭铁路条件还不成熟,汤寿潜决定先建一段江(闸口)墅(拱宸桥)铁路,不仅可以沟通钱塘江、运河水运交通的纽带,而且还可以为今后建造沪杭铁路积累经验。
江墅铁路于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开始勘测,初测后,有两条线路方案备选。一条为绕西湖而行,越万松岭抵闸口;一条循杭州东侧城墙而行。第一条线路所经过古墓较多,迁坟当时乃系不孝之举,且有破坏风景名胜之忧虑。所以上奏清政府后,下示永远不准在此筑路。遂采用绕城廓而行的第二方案,由湖墅的拱宸桥起,经艮山门、清泰门、南星桥而止江干的闸口。
光绪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11月14日,江墅铁路在凤山门外的罗木营举行了开工典礼。当时的清泰门站就设在清泰门外东北侧300米处(即现在的杭州市自来水公司清泰水厂位置。1909年开始,清泰门站撤销移至城内,改名为杭州城站),全线于光绪三十三年(公元1907年)8月23日正式通车营业,全长16.135公里。
这就是浙江省最早的一条铁路,不仅有它的历史价值,而且是一条大长中国人志气的铁路。
江墅铁路通车后,继而修建艮山门至枫泾铁路,于1909年7月竣工,并于同年8月苏、浙两路在枫泾接轨。1909年9月沪杭铁路全线通车运营,全线设24个车站,其中浙江省境内共15个车站。艮山门至拱宸桥一段,原江墅铁路的一部分,计长5·808公里作为沪杭铁路的支线。
民国2年(公元1913年)6月和民国3年4月,苏路和浙路相继收归国有,股本由政府分5年和3年归还苏、浙两铁路公司。
民国4年,为沟通沪宁(南京)、沪杭两线,自龙华新站至上海北站建成一条接轨线,长16.6公里,设车站4处,工程于同年3月开工,次年11月竣工,沪杭线起点由上海南站改为上海北站。同年12月9日,在上海举行沪杭线与沪宁线接轨通车典礼,12月12日起开始营业。
江墅铁路全部建筑费用为168.6万元(银元)。全线共5站:拱宸桥站在武林门外,属仁和县;艮山门站在艮山门外,属仁和县;杭州城站在清泰门内,属仁和、钱塘两县共辖;南星桥站在凤山门外,属钱塘县;闸口站在江干,属钱塘县。运营列车分客车和客货混合列车两类。
抗日战争爆发后,为阻挡日军侵略,国民党政府破坏了铁路设施。1937年12月23日为阻止日寇过江,钱塘江大桥被炸的当天,江墅铁路上的两座桥梁(沈塘湾桥和万年桥)也被炸毁。日军侵占杭州后,基本按原貌重建通车。
1944年,抗日战争接近尾声,日寇在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为了阻止爱国志士的伏击,索性将江墅铁路的上部建筑拆掉,只剩下路基。解放后,路基逐步成为公路,后命名为绍兴路。本世纪初绍兴路拓宽至36米,成为连接拱墅、下城区的通行大道。
江墅铁路遗址列入运河历史遗址保护
今年6月29日,我就“江墅铁路——浙江省最早的一条铁路遗址是否可以列入运河的历史遗址保护”给杭州市委书记王国平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五水共导的杭州,因京杭大运河而兴。京杭大运河是杭州的又一张“金名片”。经过最近几年对运河的整治和保护,运河的面貌确实有了很大改观。前些日子,我们民进省直科技支部与浙医二院退休支部联合参观了中国京杭大运河博物馆,在前往的路上知道在原杭丝联的北边有一条浙江省最早的铁路遗址时,大家纷纷提出:目前在保护和整治运河的新项目中要对小河直街历史街区、桑庐、广济桥、乾隆御碑、富义仓遗址、长征化工厂遗址等进行保护,同样在运河边的浙江省最早一条铁路——江墅铁路遗址其实也应该受到保护。会员的议论和建议启发了我,从而促使我给王书记写了这么一封信。
想不到王书记在百忙之中很快对我的来信进行了批示。批示全文如下:谭启晓同志的建议值得采纳。结合运河综保工程,在拱宸桥地区再建一处有别于“金衙庄”的“江墅铁路”标志很有必要。请陈述(注:杭州市京杭运河综合整治与保护开发指挥部指挥长)、东来(注:拱墅区委书记)同志阅处。又:请代向关心杭州运河保护的民进浙江省委及谭启晓同志表示衷心感谢!
7月4日,杭州市京杭运河(杭州段)综合整治与保护开发指挥部专门派韩幼叔副总来我家,并把我接到指挥部与副总指挥郑翰献一起研究如何整治与保护拱宸桥地区江墅铁路遗址。7月6日拱墅区许明区长明确批示:“请文广新局聘请谭启晓先生为运河博物馆顾问,为博物馆讲解员授课。”杭州市运河指挥部经调查和研究,已请中国美术学院着手设计江墅铁路历史遗址整理、设计方案,初步计划在原江墅铁路终点站——拱宸桥恢复一段铁路及站台,以营造历史氛围,并收集一些江墅铁路的历史资料和实物陈列,辅之以艺术加工的雕塑,以展示江墅铁路的历史。预计工程将于明年开工。浙江电视台、杭州电视台、杭州日报、今日早报等新闻媒体都作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