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主促进会浙江省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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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师魂 民进情

民进萧山区教育一支部 倪丽芳

 

1993年那个秋风吹起的日子,我在父亲的陪同下拎着网兜、背着书包穿过梧桐树的浓阴,踏进西河路206号那扇斑驳的白铁门。拐过曲折的门房,映入眼帘的是两楼中间小广场上,一座白色的半身石雕像稳稳坐在小池旁,面相清俊,眼镜长袍。石像基座上书“陶行知”三个鎏金大字,笔画粗壮有力,略倾斜,有些汉碑的味道。越过小池,是个长长的宣传栏,一头又是鎏金的几行字:“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同样的字体,同样的署名。只可惜,那会儿,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学校的楼,散落在校园里,新旧不一,高低不一,与别处差不多。差得多的,便是几乎每楼,都有漂亮的匾额,上书楼名并带署名,或俊逸、或古朴、或端庄。

学校还有几处小景,也颇有韵味。教学楼与教工宿舍的间隔,是一个挨挨挤挤的植物园;健身房前后,各有一棵浓浓郁郁的大樟树,操场西边,是一墙藤藤蔓蔓的围墙,矮蔷薇在墙里开放,西河在墙外流淌。站在校园西南角的赵碑亭上,可以看到偶尔有夜航的船,逶迤而去,翻出雪白,犁出一片光亮。

开学后,通过校史课,才知道陶行知先生一生致力于中国乡村师范学校的建设,倡导“教育救国”,湘湖师范便是他的学生金海观先生在陶先生的指导下创办的。知道了金海观先生曾在战乱年代带着师生走出一条烽火湘师路,保存着学校的精神和实体;知道了学校看似普通的教室里,正有着一位位先生用激扬的文字、用震撼的音乐、用蓬勃的画作践行着“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陡然间,这所学校高大深远起来,“师范”两字,便如此深深烙在我的生命里。于是,和那么多十六、七岁的农村娃一起,开始努力学习写字、说话、弹琴,准备做一名合格的小学教师。

读着、练着,我们从学妹变成了学姐。对于学校的人和事,知晓得更多了。我们怕着躲着政教处的“艾妈妈”,我们敬着爱着教务处的“陈老师”。

教务处有两位陈老师。一位是瘦瘦的小小的女陈老师,她总是在集会上跟我们说话,与她略显苍老的身影相配,是她语重心长的神情与声调。20多年过去了,已经记不得她一次次说了些什么,但总记得她那郑重、认真的眼神与表情,有提醒、有批评,有期待,也有希望。在她的一次次叮咛中,我们这些半大的娃,又一次静下心,练起粉笔字、拿起推普本,横平竖直,平舌翘舌,专心练,苦心练。

还有一位男陈老师,是个年轻的书生,也戴着眼镜,印象里总穿着一件深色夹克。因我们的文选老师中途辞职,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们的文选课是这位也来上几节,那位也来上几节。从二年级第二学期起,陈老师来了,我们便有了固定的文选教师。我素来喜欢文科,所以对语文课格外重视,老师讲的、写的,几乎是字字上心。在这样的期待下,老师备课是认真还是敷衍,老师的才情是自己的还是拿来的,虽不能一眼明了,但一两节课下来,也是清清楚楚的事。而陈老师的语文课,便是给我极大的享受,乃至受益终生。他个子不高,但说到激动处,音调总是高上去、高上去;他不算魁梧,但行书大气潇洒,犹如惊龙。课堂上旁征博引,超越了薄薄的语文书,指引着我们到学校图书馆寻觅,甚至到市心桥边的区图书馆大快朵颐。有一次还让我们到阶梯教室观赏《阿甘正传》,农村娃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美国大片”,还讨论主题。班级辩论赛前,老师找出录像带,让我们观摩狮城舌辩,领略到复旦才女姜丰的犀利与敏捷……

两位陈老师,一位叮嘱每一位师范生脚踏实地;一位鼓励每一位学生志存高远。而这两位,恰恰,就是我生命里,最早跟我有交集的“民进人”。

教书20年后的2016年,我也加入了中国民主促进会,成为光荣的民进一员。这于我而言,是一个奖赏。陶行知,金海观、陈红、陈金良……是我的前辈,是我的师长,也是我的榜样——一岗双责,书生报国:做好小事,做好本职工作,把教育事业当做自己一生的志业;关心大事,服务社会,发挥参政议政职能。正是因为此,我身为“小教师”做了一些“大事”:2018年初,我接受杭州市教育局委派,担任河上小学乡村名师工作室导师,奔波百里每月一次主题研训,只为均衡城乡教育尽一份绵薄之力;多次接受上级安排送教支教不推诿不拒绝,只为自己是“民进教育人”。

奔腾钱江浪,悠悠湘湖水,从战争年代到和平年代,沿着前辈的脚印,走进教室为学生的师,走出教室为国家的兵,不改湘师魂,延续民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