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五一口号”的发布是中国统一战线和多党合作发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近代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基本国情造就了统一战线。中国共产党明确将统一战线视为把握和处理中国问题的政治法宝，并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任务中，组织和领导了“五一口号”的发布和实施。“五一口号”反过来巩固和发展了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奠定了中国现代民主政治制度的基础。“五一口号”对中国统一战线理论和实践产生了深远影响，并不断彰显出其时代价值，即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之下，不忘多党合作建立之初心，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广泛力量支持。

关键词：五一口号  统一战线  时代价值

1948年4月30日，在人民解放战争捷报频传的局势下，为发动全国人民实现成立新中国的历史使命，中共中央发布了《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表达了全国人民的共同愿望，也反映了各民主党派和所有爱国民主人士的政治主张，立即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积极响应和热烈拥护。在中共的帮助下,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领导人冒着生命危险陆续从香港和国统区等地转入解放区, 就建立新中国同中共进行政治协商。

以“五一口号”为标志，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在政治上公开、自觉地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得到发展壮大。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正式确立。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由此坚定地走上了新民主主义、社会主义的新道路，踏上了多党合作的新征程，翻开了中国民主政治发展的新篇章。

70年后的今天,回顾历史,“五一口号”的发布无疑是中国统一战线和多党合作发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一、近代中国的基本国情与统一战线法宝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提出，人类社会进入到资本主义社会，社会结构就简单化了，即“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互相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①]但是，从中国的历史进程来看，中国走向民主共和并不是自身社会发展与变革引起的，而是外敌侵略和世界现代化潮流席卷所引发的。中国从封建社会转变为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近代社会的阶级结构异常复杂多样。整个社会不是简单地分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中有官僚买办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农村有地主、农民等等。

辛亥革命拉开中国民主共和的历史大幕之后，中国应该依靠什么样的社会力量来缔造和支持现代的民主共和？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清醒地认识到，无产阶级虽然是先进阶级，但在数量上比不上农民阶级和城市小资产阶级，因此必须联合和团结他们，特别是把农民作为革命的主力军；同时还要争取和团结数量不多但在社会上有广泛影响力的民族资产阶级。“中国新民主主义的革命要胜利，没有一个包括全民族绝大多数人口的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是不可能的。” [②]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和现实的迫切需要，在领导革命的过程中，中共十分注重从实际情况出发，善于分析不同时期不同阶级在不同革命进程中的立场变化。比如在抗日战争中，凡是主张抗日的，即使是地主阶级的人也团结。从而正确地解决同盟军的问题，建立起最广泛的统一战线。

1939年10月，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一文中，总结了两次国内革命战争的经验教训，揭示了中国革命的客观规律。他指出：“十八年的经验，已使我们懂得：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三个主要的法宝。” [③]

二、“五一口号”与统一战线相生相成

中国统一战线理论和实践催生出“五一口号”的发布和实施，“五一口号”则巩固和发展了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奠定了中国现代民主政治制度的基础,对中国统一战线理论和实践产生了深远影响。

（一）“五一口号”最核心的内容，就是统一战线思想和理论的集中体现。现在普遍认为“五一口号”的第五条“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是最核心的一条。然而本文认为第四条“全国劳动人民团结起来，联合全国知识分子、自由资产阶级、各民主党派、社会贤达和其他爱国分子，巩固与扩大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反对官僚资本主义的统一战线，为着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而共同奋斗。”才是“五一口号”最核心的一条。

一、第四条明确提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目标和指导思想就是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而依靠的力量就是统一战线。第五条则是提出要如何建立以及建立怎样的新中国政权，即通过“政协（召开政治协商会议）——人大（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政府（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这样的路径，建立新民主主义国家。可以说第四条和第五条是目标和途径的关系，是理论指导实践的关系。从两者的相互关系还可以看出，“党建国家”在运用统一战线这个政治法宝的时候，既在党际关系层面，同时又在国家政权层面，两者是并存的。

二、“五一口号”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围绕第四条展开的。“五一口号”共二十三条，可以分为四块：第一块是第一条到第三条，发出动员口号；第二块是第四条和第五条，内容是建立新中国的目标和路径；第三块是第六条到第十七条，内容是号召人民支持解放战争，包括号召建立工人阶级内部的统一战线（第十四条）、工人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统一战线（第十七条）以及中国工人阶级和各国工人阶级的国际统一战线（第十九条）等等，这些都是对第四条内容上的充实和拓展；第四块是第十八到二十三条，提出解放万岁的口号。

三、“五一口号”中“民主联合政府”这一国体形态的基础，是由统一战线奠定的。早在“五一口号”发布之前，中共领导人就有这样的政治设想。1940年1月，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提出：“国体——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政体——民主集中制。这就是新民主主义的政治，这就是新民主主义的共和国，这就是抗日统一战线的共和国，这就是三大政策的新三民主义的共和国，这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华民国。”[④]1947年10月，在决定夺取全国政权的历史时刻，毛泽东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中又明确提出：“联合工农兵学商各被压迫阶级、各人民团体、各民主党派、各少数民族、各地华侨和其他爱国分子，组成民主统一战线，打到蒋介石独裁政府，成立民主联合政府。”[⑤] 可见, 民主联合政府是建立在统一战线基础之上的国体形态。

（二）“五一口号”的发布和实施推动统一战线进入新阶段。各民主党派产生于民主革命时期，代表和反映民族资产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及知识分子的利益和诉求，有各自独立的政治纲领和行动目标。早在“五一口号”发布之前，得益于中共的统一战线思想和实践，中共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已经有过多次协商合作关系。但是，尽管当时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基本上赞同中共的统一战线政策,但对中共的领导地位还没有完全加以认同，同时还有不少人仍然主张走不同于国共两党的第三条道路。因此，中共发布“五一口号”，也是在对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建立新中国的态度做一次摸底，同时征求各界人士的意见。可以看出，统一战线中的团结和联合，以互相承认为前提，以民主为原则，以合作为形式，是基于共同的认同，同时在利益和诉求的差异上求同存异、兼容并蓄。

事实上，“五一口号”一经发布，就得到了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各人民团体和各族各界人士坚决响应和拥护。“马叙伦先生发表《读了中共“五一口号”以后》一文，公开明确表示，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革命‘当然的领导者’。称赞‘五一口号’是中国历史上‘重要的文献’，是‘胜利的檄文’。”[⑥]以“五一口号”为标志，各民主党派公开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最终完全确定了立场。第一届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召开，“长期斗争中形成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逐渐转化为有组织的、有章程的、有制度的统一战线。”[⑦] 中共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肝胆相照，合作共事，掀开了建立新中国的历史序幕, 统一战线迈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三、“五一口号”对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的启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统一战线面临新形势。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社会结构发生巨大变化，新的社会阶层不断出现，统一战线需要形成新格局。同时统一战线工作方式面临互联网飞速发展带来的新挑战。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需要不断完善新理论去面对新问题。纪念“五一口号”的发布和实施,对统一战线思想理论和实践深入研究，并将这项研究的成果与时代背景相结合，有助于继续推进以两个联盟为基础的统一战线的充实壮大，有助于处理好中国统一战线思想体系面临的新情况。

（一）统一战线必须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之下

近现代以来，中国统一战线经历了国共统一战线、工农民主统一战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新时期的爱国统一战线等不同阶段。改革开放40年来，统一战线不断巩固、扩大和发展。2018年3月11日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序言第十自然段中将关于新时期爱国统一战线组成的内容中增加了“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爱国者”。这一表述无疑进一步扩大了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基础，也体现出统一战线的最直接出发点，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同时也体现出统一战线随着外延不断扩大，内涵不断充实的属性。

此外，统一战线还能产生凝聚效应。统一战线凝聚的力量越多，辐射的范围越大，统一战线主体的核心地位越稳固，影响力越大。正如“五一口号”的发布和实施所体现的，中国共产党是统一战线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是统一战线的中流砥柱和核心力量。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统一战线的根本特点、根本优点和根本保证，这是由中国的基本国情所决定的，也是历史发展过程中锻造的必然。

（二）统一战线工作中必须处理好一致性和多样性的关系

统一战线充分体现了处理对立统一关系的政治智慧。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后阶段，以建立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新中国为共同的理想信念和政治目标，以爱国和民主为共同的思想政治基础，回应中共的坦诚相待，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充分发扬“五一口号”提倡的多党合作和民主协商精神，参加新政协的各项筹备工作。

改革开放40年来，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社会阶层多元化，政治诉求、利益诉求以及社会思想多样化。然而有对立才有统一，新时期巩固好、发展好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仍然十分必要。因为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等根本利益上，全社会有着共同的思想政治基础，具有一致性。

在2015年5月召开的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指出，“统一战线是一致性和多样性的统一体，只有一致性、没有多样性，或者只有多样性、没有一致性，都不能建立和发展统一战线。必须正确处理一致性和多样性关系。一方面，要不断巩固共同思想政治基础，包括巩固已有共识、推动形成新的共识；另一方面，要充分发扬民主、尊重包容差异，尽可能通过耐心细致的工作找到最大公约数。”[⑧] 习近平关于坚持一致性和多样性统一的论述为新时代统一战线如何巩固、壮大、发展指明了方向。

（三）统一战线的工作必须为党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中心任务服务

从1939年毛泽东首次提出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主要法宝之一，到“五一口号”推动中国统一战线从非制度化逐渐转变为制度化，建国后为巩固新生政权服务的统一战线经历了短暂的辉煌，1957 年至1978 年统一战线在曲折中艰难延续，再到改革开放后新时期统一战线理论和实践的不断丰富和完善，这样一个曲折复杂的发展过程使统一战线理论在实践中不断得到检验：统一战线是无产阶级政党的长期战略，能为党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中心任务服务，发挥巨大作用。

习近平在2015年5月召开的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指出，“在革命、建设、改革各个历史时期，我们党始终把统一战线和统战工作摆在全党工作的重要位置，努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为党和人民事业不断发展营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现在，我们党所处的历史方位、所面临的内外形势、所肩负的使命任务发生了重大变化。越是变化大，越是要把统一战线发展好、把统战工作开展好。”[⑨] 当前，统一战线工作要围绕中心，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提供广泛力量支持。

纪念“五一口号”发布和实施70周年，是为了开创统一战线和多党合作事业的新局面。“五一口号”的发布早已定格于历史的长河，但其承载的多党合作的优良传统需要不断地传承和发扬。2018年2月6日，习近平在同党外人士座谈并共迎新春时强调，多党合作要有新气象。时隔不到一个月，在3月4日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一次会议的民盟、致公党、无党派人士、侨联界委员，并参加联组会时，习近平首次提出新型政党制度的概念：“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作为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是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的伟大政治创造，是从中国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新型政党制度。”[⑩]新型政党制度，是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共同把中国的事情办好”的组织基础和制度保障。

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中国共产党始终与各民主党派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多党合作建立的初心，风雨如磐不动摇。“新时代多党合作舞台极为广阔”，不忘多党合作建立之初心，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将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广泛力量支持。

参考文献：

⑭齐卫平,童庆平.政党协商民主建国的奠基石——纪念中共中央发布"五一口号"60周年[J].上海市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8(3):35-40.